记录下的文字，是我半睡半醒恍恍惚惚的梦。

即便是以我有限的二十来年的时光经历为限，这一场梦也算的上最丰富有趣的之一。

我的恐惧、我的温柔、我的反抗、我的忧愁，这一场梦让我想起了许多许多，像是生命的剪影，像是一个相互割裂又相互补全的故事。

问

国庆的假日，我慵懒地穿过实验室所在楼栋悠长悠长的长廊。

走出玻璃门的刹那，我感受到凉风扑面而来的清爽。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。

不知为何，迎面撞上了我的导师。

国庆节，他也不休息么？我本该如此想的，但是当时的我头脑一片空白。只能尴尬地道声“老师早”。

“你的论文读得如何了呢？”导师笑眯眯地问我。

我知道的，导师之前让我去调研 RDMA 和 NVM 相结合的论文（尤其是陈海波老师的组发表的论文），因为这是之后即将申请的新课题方向。

可是，这两天，我并没有看这方面的论文啊······

我佯装镇定，只得编出了一个很久以前看过的相关论文，含糊地讲述了一点。

“什么，要改硬件？”导师对我的调研似乎很不满意。

这是当然的，因为我还没真正开始调研。

“他们动了内存控制器······”

“怎么改的内存控制器？”严厉的话语，不容巧言辩驳的质问，让我无地自容。

冷汗从额头流下。我只希望这样的对话能早些结束。

我终究还是语无伦次，解释不清。

导师很生气。

“你喜欢跑马拉松对吧？40公里怕是不够跑吧？”冰冷的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怒火，“那你现在去跑80公里吧。”

他拍了拍我的肩膀，默默走开了。

我失神地踉跄向前。被石头绊倒的一刹那，突然感觉天旋地转。

天空晴朗，明媚如春。阳光照在我的面庞，我眯起眼睛。

这是个梦吗？是梦的话，那我又是在哪睡着的呢？

缘

似乎做了一个可怕的梦，我背着书包，想去图书馆坐上一会儿，嗅那久违的书香。

路过图书馆转角的时候，它在角落里静静地看我。

从它黯然的眼神中，我读到了如我一样凄迷的孤独。

“你是不是也在等谁？”

“是不是也在找寻自己生命的意义？”

“是不是也相信无论多么黑暗的前路，总有一缕光会将它照亮？”

两个孤独的个体，相遇，没有言语没有动作，甚至连多余的神情，我们就从眼神中看懂了彼此。

过去，现在，和延伸到无限的未来······我们是一样类型的害怕孤独的动物。

它慢慢靠近我，我缓缓蹲下身。

我用手轻抚它脏兮兮的头发。

它用舌头笨拙地舔舐我的指尖。

“从此以后，我决不让你孤单。”

它的眼神绽放神采，汪汪叫了两声。

城

阻力仍然有一个，我必须说服它的原主人，才能将他养在我的小屋中。

我站在一座高耸的玩具城下面，听到城内传来的喧嚣。

奇形怪状的人啊。看来，今天我是梦游仙境的爱丽丝。

我抱着幼小脆弱的的它；它在我怀中安详地熟睡。“我很高兴，你能这般安心。”

一个巨大的玩具人从我的身上跳过。他背后的发条仍然吱吱作响，令我害怕。

我不记得我是如何知道它的主人在这座城中，我不记得我是如何找到这座城，我也不记得是怎样得知了从前它的经历而要不惜一切代价带它离开。

我只知道，他不自由，而我不喜欢他不自由。

我们遇见了玩具城堡的国王。他有一对很浓很长的胡须，还有一双冷厉精明的长方形眼睛。

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。解除它身上的契约并不难，唯一的问题是：我愿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？

我抱着它，又一次站在城堡下。我忘记了我如何作答，我是用什么去交换，来换取它永远的离开。

我想，我大概永远无法回想起那个答案······梦，总是这般扑朔迷离，给我设下许多空灵的谜题。

“让给我们来和过去告别吧。”

它摇了摇尾巴，看了看城，又看了看我。

“回去可要好好给你洗澡了，说不定你整理一番也是个‘帅哥’哦。我有温暖的小火炉，冬天我们就一起坐在炉火旁，你去拾柴，我来烧火。我会烤土豆给你吃，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；我有许多故事，它们或欢乐或悲伤，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听懂吧。我还有一把破吉他，无聊的时候，还可以演奏沙哑的音符自得其乐，你就用尾巴替我来打节拍。”

“我的家，不像这座城一样宽敞华丽。但我想，你会喜欢的。”

“今天，我送你的礼物，叫做自由。所谓自由，就是说连我都不能束缚你哦。”

“但是，出去玩的话。天黑了，记得回家，好吗？”

解

那是一个我没有过关的游戏。

唐僧师徒的火焰山之路，危机四伏，惊险万分。

游戏推进到千钧一发的时候，我需要做出选择，力挽狂澜。

是悟空？八戒？卷帘？三藏？原来应该是这么选的。

决定的那一刹那，我应该会进入那个角色的专属剧情，和他一起并肩作战，完成四人安全地撤退。

但是，定睛选择前，忽然感到奇怪：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？

这么危险的地方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。

既然这样，就没有任何值得犹豫的地方了。

可是，选择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······

守门人告诉我，我还欠缺一个钥匙。

那个钥匙到底是什么呢？

我想把这个故事继续写下去，我想拯救她。

可是，再写下去便是杜撰。因为梦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。

结局就是如此，我缺了一把钥匙，所以我无法靠近，无法完成心中所想。

我不相信这是双关或是暗示。对我来说，这就是仅此而已的故事。也许在某个平行世界，这就是真实发生的存在。但不是我现在的世界。

我该去努力找出那把钥匙的所在么？而所有的努力又是否值得？

去做吧，不要问值不值得，因为一切都是修行。也许在找寻的路上，也是一番格外美丽动人的风景，也是一段绚丽无憾的旅途。

梦之篇章，是永远不会完结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