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层:迷路
黄昏时分,天色阴沉。
母亲和她的一个朋友坐在我的车里,我开车载她们回家。
我的心情有些焦躁,似乎还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快。
在离家最近的一个岔路口,我本该右转,却鬼使神差地往左打了半圈方向盘。那是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。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,错误地支配了身体神经。
那时,我离家只有三百米。如果在那个路口,我右转的话,就不会有今天的故事了。
一刹那之后,明白过来自己转错了方向,我想在下一个路口弥补过来。然而,笔直的道路似乎没有尽头,也没有其他方向的出口。
我们就这样,与居所渐行渐远。
行驶了好一会儿,终于找到一个左转的路口,我打算在下一个路口继续左转,这样就能回去了。
然而,在下个路口,仿佛中邪一般,向右转了。
是的,那种异样感,我终于明白是什么了。我在转弯前完全迷失方向了,以为是左转,但实际上是右转。而在转弯后却马上就又能调整回来。
“儿子,你怎么啦?咱们离家越来越远了。”
妈妈的声音有些着急,而我则更加不耐烦了。我朝坐在副驾驶位的妈妈吼道:“别说了,快拿手机导航。”
见妈妈手足无措,一脸茫然,我又大声吼了一遍:“快拿导航啊,听到没有!”
妈妈连忙拿出手机,笨拙地操作起来。
我意识到自己这样很对不住母亲,但我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很是慌乱。我觉得,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。
我们之所以总是在错误的方向上,是因为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不让我们回去。
“现在咱们离家十公里,前方路口左转。”妈妈照着导航的提示说。
我聚精会神地开车,注意到窗外的景物逐渐模糊起来,行人也越来越稀少。后来,我终于注意到,这条路上没有红绿灯,没有指路牌,甚至连分道线也没有。
这不是一条正常的公路。就算照着导航开,我也回不去了。那时,我隐约有这样的预感。
第二层:狭道
大概又开了30分钟,妈妈告诉我们路程只剩五公里左右了。看来,现在是在朝着正确的方向走啊。我心里感叹道。
然而,就在我稍微心态放松之际,一道巨大的考验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。
我推开车门,看到一副令我惊骇不已的场景。眼前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,我们所在的公路大概在其山腰部分,直直地与它相连。
然而,没有隧道没有环山公路,道路在与山相连处戛然而止了,犹如《异次元骇客》电影中所描述的世界边界一般。
不过,我注意到,山峰的一侧,有一条崎岖的小路,大概只有半米来宽。
一阵轰鸣声在我耳边掠过,一辆摩托车朝那条小路疾驰而去。
“小心啊!”我话音刚落,车主连带着他的车子便腾空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而后便坠落下去。
我的车子不可能开得过去,必须换别的路了。伸手去拉车门把手时,才发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:我的车不见了,妈妈和她朋友也不见了。
不,不只是这样,我的车被一辆摩托车所代替。
一股寒意陡然来袭,我想起了刚才那辆机车的下场。
我想回头,可是背后是一篇漆黑。至少前方还有光亮。
如果我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话,我宁愿,宁愿骑着摩托,纵身一跃,粉身碎骨。
我踢开支撑,跨上摩托,缓缓行驶到山峰边缘。
我在狭路上,俯视山间的云雾。那是一个深渊,一个不应凝视的深渊。
也许,也许待会儿就会有具骸骨,从山底爬上来诉说自己的冤屈······
顾不得那么多了,我只是缓缓骑着。我只是,想回家······
第三层:死神
骑了许久的车,天色暗了下来。我突然发觉并没有骑摩托的必要,在这样的崎岖狭道上,明明扶着山壁走更为安全。
于是我将摩托车推向深渊。许久,没有传来回响。
不知道摇摇晃晃走了多久的路,我看到前方有亮光。
那是一个精致的复式阁楼,房屋古朴而又典雅。夜色既深,我觉得如果能在这户人家寄宿一宿也是好的。
事后回想起来,那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。
那是一个看似幸福的家庭。我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死亡。
太惨了,实在是太惨了。为什么要给我看这样的事?
我只能逃亡,逃亡。我想回家!
第三层:难逃
意识到这一切只是梦,事情就变简单许多了。我只需要,想办法从梦中醒来。
现实里,我依旧是一个纯良正直、聪慧幸福的年轻人,是一个在华东地区念书的博士生。
我以为死亡就能解局。我错了。那不过是饮鸩止渴。
原来凶手是你。
“如果在梦里陷得太深,死亡就是真真切切的死亡。”她低声说道。
第四层:既视
她讲起了她的故事。只不过在那个故事里,主角是另一个男孩。
第五层:丑陋
男孩被教练猥亵。
教练声称:“当时我只是教他该如何洗澡。”
第六层:重演
我记得他,他出现在我更久远的梦境中。
他犯了罪,被警察射杀。
第零层:回归
醒来的时候,恍如隔世。
这个梦到底预示了什么,如今的我还尚不知晓。